第(1/3)页 八爷不由得眯缝起那双历经世事的眼,目光落在身边腰杆挺直,步履沉稳的林阳身上。 他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,声音压得低,带着犹疑: “阳子,刚才……你就真一点儿都不怵?万一,我说万一!把那姓赵的逼到绝路……” “他后头真站着个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佛爷,硬要把白的描成黑的,方的说成圆的,咋整?” “你就……不怕被缠进去,掉进那深不见底的烂泥坑,最后爬都爬不出来?!” 林阳的步子依旧不疾不徐,侧过脸看向八爷,嘴角牵起一丝平静的弧度,却透着一股磐石般的坚定,口里字字清晰如重锤落地: “八爷,这世上有种事,它就是一根躲不掉的硬骨头,卡在嗓子眼里头。” “你不硬着头皮一口啃碎了吞下去,它就能生生把你噎死。” “老祖宗留下的,穷不与富斗,富不与官斗,那是挨打的教训!” “可骨头缝里还藏着另一句话:你退了这一寸,他明天就敢欺你一丈!” 他脚下一顿,咯吱一声踩碎了一块半嵌在土里的碎石,那声响显得格外干脆。 “今儿这事要不闹大,那位坐在办公室喝着茶的砖厂大老板能善罢甘休?” “他只会把咱当成一块没骨头的软泥巴,想咋捏就咋捏!” “回头三天两头派些狗腿子来,今天说咱烟囱冒烟熏了山,明天说土方挖断龙脉……” “各种名头信手拈来,非把你逼得走投无路,乖乖腾地儿才算完!” 林阳的眼神骤然转冷,像淬了冰的刀子,那是恍然大悟后升腾的寒意: “我现在才算咂摸出味儿来,为啥方圆百八十里地,就他姓金的窑厂一家独大!” “过去也不是没人动过心思,琢磨着也起座窑。可风声刚传出点苗头,连窑门口朝哪边开都还没影儿呢,就稀里糊涂地黄了,废了。” “根子,原来就扎在这儿!人家暗地里花钱养着这帮冲锋陷阵的玩意儿呢!” “这回算他金大老板倒霉,先是同乡的傻小子莽头莽脑,踢了块能震掉门牙的大铁板,一时乱了阵脚。” “才没顾上伸爪子掐咱们这小苗头儿……其实,这还有一条要害,您老不妨仔细捋捋?” 八爷正听得心惊,脚步猛地一顿,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,浑浊的脑子里灵光猛地炸开,脱口而出: “周——家?!” 第(1/3)页